【荣方】明月照人来
算是开始复健吧，复健太痛苦了_(:з」∠)_
关键词：北平的月亮
01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唱针划过黑胶唱片带来滋滋的拉丝声，婉转的女声随着曲调在寂静的夜里缠绕回旋。
荣石躺在躺椅上透过窗棂看着窗外高悬于空的满月。
海蟾轮满，澄明如白玉盘。
记忆就像贴在窗棂上的窗纸，轻轻戳一个洞，眼前的一切便像是老胶片慢慢在眼前铺成开来。
人常说，月亮是来寄托情思的，荣石曾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些所谓文人真是比保宁醋还要让人牙酸。
直到他见到了北平的那轮明月。
北平的月亮也似今夜这般，皎洁，柔和，就连边缘都带着一层朦胧的氤氲。他站在梧桐树下看到了月色下的那一抹白色身影，那身影转身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冰块，搁在瓷盘上丝丝地泛着白烟，清凌凌，凉丝丝，却在荣石心里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许是他目光有些放肆，对方用力地瞪了他一眼，荣石心里一颤想要说些什么时却听到大宅里传来的叫唤，“小哥，你在吗？开饭啦！”
荣石看着那抹清瘦的身影向着身后的大宅而去，直到消匿在那镶花铁门后，凉风微起拂来了铁门后的栀子花香，丝丝缕缕拢着待荣石，待他回神时眼前早已空空如也，好似他刚才只是做了一个短暂虚无的梦。
他望向了大宅的方向，灯火通明，似乎还隐隐传来盈盈笑语，他看到了大门外镶在墙上的名牌，方公馆。
“东家。”
索杰上前看到荣石望着大宅发呆便解释道：“这是方行长的家，您是要进去吗？”
荣石听到索杰的声音笑了：“不用，改日拜帖了后再登门拜访。”
他心情颇好地哼着小调让索杰有些不明所以：“东家看上去心情很好。”
“嗯，今晚的月色很美。”
索杰莫名抬头望向空中悬挂的月亮，东家什么时候竟然开始赏月了？
02
荣石不是赏月，他想追月，他想把那清冷的月亮紧紧握在手心里。
可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送礼物对方原封不动退回，去警局截人总被告知方副局长出外勤了，荣石心里郁郁，对着来传话的人出气，“你们副局长都出外勤了，你们倒是在这里会享福！”
传话的小警察心里委屈但无处可说，人微言轻只能白白受这夹板气。
索杰看着荣石这般忙活，但人家方副局长却依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忍不住上前劝，“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为什么就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荣石斜眼看过去，心说你懂个屁，又把刚写好的信连同最新淘来的精巧小玩意儿一起给索杰让他再给人送过去。
方孟韦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再的拒绝傻子也该知道放弃回避，而那荣石却装傻充愣，将东西退回去下次又换了新的来，花样繁多，饶是方孟韦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心下也不禁咋舌这人是怎么在这物资匮乏的情况下还能整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荣石看着房间里堆起的一溜儿礼物叹气，唉，他到底喜欢什么呢，愁人。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北平学生又闹学潮时，方孟韦不慎被人用石子砸在了脑门上划拉开一条口子，鲜血从伤口中渗出将半边脸染得血红，荣石在人群里看得心惊胆战，不断扒拉开人群想冲到他面前。
方孟韦被砸得一下有点晕，鲜血流进了眼里，让他睁不开眼只能捂着伤口眯着另一只眼仍在奋力喊着，“退后！退后！”
让学生退后不要被手下误伤，让手下退后不要误伤了学生。
脑中一片嗡鸣，眼前也被一片血红弥漫，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双手扶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样貌便听到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臭小子不要命啦！”
方孟韦被包进了一件衣服里，耳边仍是那声音像机关炮似的在耳边响着，“你是不是傻！那石子扔过来你不会躲吗还等着让人砸！那群小混蛋会明白你的意思吗！他们只会闹得更凶！要是荣树跟你一样我早把他给揍一顿了！”
方孟韦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低低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荣石听不清他的话以为他还有其他伤，忙拉下一点衣服凑近他。
“闭嘴，吵。”
荣石安静了。
方孟韦一直想不明白荣石到底喜欢自己哪里，荣石说就是不知道才喜欢，如果知道了那就不叫喜欢了。
看他冷着一张脸会觉得可爱，看他在回信上讽刺自己会觉得开心，看他被人误解误伤会感到心疼，荣石看到月亮被黑色的云雾侵染了一边，心急地想把他擦干净让他还是原来那轮清冷无暇的月华。
方孟韦躺在床上睡着了，头上包扎着绷带，呼吸浅浅的，手指却勾住了荣石的小指，好像是在做着某种约定。
手指上传来的暖意让荣石的心一下定了下来，云雾散开，他的月亮依旧如此皎洁。
03
屋外下着瓢泼大雨，雨声砸在屋檐上窗子上发出像倒豆子般的声音，荣石听到外面一阵砸门声响起，索杰应声去开门，荣石听到索杰惊讶的声音，“方二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淋湿了啊？”
荣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从头到脚湿漉漉滴着水，脚下很快就有一滩水迹被吸到了柔软的地毯里，荣石被这样的方孟韦吓了一跳，小孩从来都是干净整洁，何时像现在这样狼狈邋遢，脸上的表情更是让荣石心里一揪，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毛巾放洗澡水！”
荣石敞开宽大的浴巾将方孟韦拢起来：“孟韦，你咋啦？”
方孟韦一声不吭，荣石见问不出只得先把人塞进了热气腾腾的池子里，“啥也别想了，先把身上的寒气去去。”
方孟韦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久到荣石几次忍不住想去看看人是不是晕在里面了，终于在荣石忍不住破门时，门开了，方孟韦穿着浴衣出来，他身上还蒸腾着浴室里未散的氤氲，眼眶红红的看着荣石。
荣石将他拉到床边给他擦头发，小孩的头发很软，散发着洗发膏的香气。荣石曾听人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他想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眼前的小孩不就是一个心肠软的一塌糊涂的人吗？
方孟韦忽然一把挥开荣石的手，毛巾落在了地上，他翻身将荣石压在了床上，荣石一惊，却见方孟韦已经俯身吻了下来。
毫无技巧的啃咬点燃了荣石心底的暗火，眼看那火就要烧起来，荣石赶紧按住那双已经伸向自己裤子的手，“孟……孟韦……你……你……你要……干什么……”
方孟韦咬了他一下喉结，荣石的喉咙里忍不住逸出一丝呻吟，方孟韦也趁机拉开了拉链。
荣石被方孟韦的动作给惊呆了，他想要阻止却被方孟韦按住，他说，荣石，给我吧。
今晚没有月亮。
月亮从天上落下来，落在了他怀里，灯光打在了那片白皙上，刺得他的眼生疼，柔滑的触感像是上等的玉瓷，他听到了那带着压抑的低吟，感受着那像是要把他绞死的紧窒，还有那烫的仿佛要把人灼出洞来的眼泪。
荣石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搂着，一下下拍抚着，像是安慰又像是等待。
许久后在他快要进入睡意时他听到了方孟韦的话后又瞬间清醒。
方孟韦说，荣石我要走了，荣石你会跟我走吗？
04
荣石之前去方公馆时，听过程小云唱的月圆花好，曲调优美婉转，词更是动人，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唱着这句时，方孟韦正巧从楼上下来，穿着一身白色夏季服装，大厅的水晶灯照在那里，他看着他的月亮踏歌而来。
自此他便喜欢上了这首歌，家里的留声机一遍遍循环播放着这首歌，听得索杰快崩溃，直说他东家一定是魔怔了。
荣石却悠哉躺在躺椅上打着拍子一遍又一遍哼着。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门外响起了开门声，他没去在意，依旧闭着眼哼着。
直到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睁开了眼在看到来人时却一下愣住了，他看到了那人提着一个简易的藤条箱站在了自己面前，一双眼里蕴着最初见到的那抹动人的色彩。
一切是那么寂静，唯有那留声机依旧咿咿呀呀地继续唱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