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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

【凌李】疼

——有一种人,他们仿佛天生不会撒娇,不会抱怨,不会牢骚,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疼痛也只会笑着说一句“也没那么疼”,直到他们遇到了那个能让他们说“我很疼”的人。

 

认识李熏然的人都认为他阳光,开朗,温柔,是那种让人看到就想要亲近的类型,对此,作为将近二十年的发小简瑶却摇头说,“他就是太能忍了。”

 

小时候李熏然摔倒在地上,粗粝的水泥地面将露出的膝盖磨破了皮,李熏然坐在地上抱着腿眼眶发红,李妈妈心疼地看着儿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伸出手要去扶,李熏然却一个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眶虽然还是红的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来,笑着对妈妈说,“也没那么疼。”

 

当他上了中学后放学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要欺负简瑶,他想也没想地就冲了上去,最后虽然赢了但身上却也挂了彩,小姑娘哭着跑去扶他,“熏然,疼不疼?”

 

李熏然笑着抹去她的眼泪:“也没那么疼。”

 

从警校毕业到进入局里,从一个菜鸟小警察到刑侦大队的副队,李熏然已经数不清他受了多少伤,最为严重的便是因“鲜花食人魔”案所受的枪伤和创伤后应激障碍,但当他迎上发小担忧的目光时,他又扯出一抹笑,轻轻安慰道,“没事,也没那么疼。”

 

简瑶红着眼眶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这样都不疼,你要怎样才会说疼。”

 

李熏然一脸无辜地眨了下眼:“嗷,好疼。”

 

凌远天生就肠胃不好,生父早在得知他的病情后就果断地抛下母子跑了,比起一对要把他拖垮的母子,他当然会选择顶头上司的女儿来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凌远从小是在生母的打骂下长大,母亲一会儿神经质地冲上来打他冲他大喊:“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他才会离开的!”,一会儿又回过神来抱着他痛哭:“小远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凌远捂着胃看着因声嘶力竭疲惫睡去的母亲,他慢慢倚着墙坐下,胃一阵火烧火燎的抽疼,他吸着气独自忍耐,“不要紧,也不是那么疼。”

 

虽说养父母一家对他也算不错,然而毕竟亲疏有别,纵使凌远做得再好,凌夫人对他仍总是哪哪都不顺眼,直到凌教授因心梗被紧急送往医院,凌夫人似乎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不顾一切地朝凌远发泄,“你不要拿那些数据来跟我说,他是你爸爸,是你的家人啊。”

 

凌远不语,他明白凌夫人焦急的心态,只是长久以来的环境养成了他对任何事都是理智大于情感,他可以精确分析出一件事的利害关系,从中获取一切相关的数据来加强他对事物的判断,就好比廖老师,为了医院的利益也为了廖老师的安全他对廖老师做了处分处理,即使韦天舒李睿对他怒目相向他仍坚持己见,又如还在ICU的凌教授,他从检验报告的数据来判断当前最适合的方案是手术,他就会以数据来向凌夫人说明这才是对凌教授最好的结果,就像是在写一篇完美的论文再用数据举例来加以论证。

 

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即使他的数据再完美,对于别人而言,他的话就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结合多项数据最终推演出答案,冰冷的不近一点人情,所以韦天舒会在他面前摔了医师袍辞职,李睿会在愤怒过后对他失望,凌夫人会哭着厉声斥他,这些声音重合在一起,在凌远的脑内不断炸开回响成一句话,“凌远,你到底有没有心?”

 

凌远捂着胃疼得扶着墙壁坐下,他的脸色苍白,唇被死死咬出一条血痕,那些声音轮番在他耳边轰炸,让他浑身颤栗。

 

“你没事吧?”

 

蓦然有一道声音像是激流冲破了嘈杂的回音在他耳边响起,凌远抬起头撞进了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眼前的人嘴里咬着牛奶吸管弯腰瞪大着眼看他。

 

凌远看着他身上的病号服,眉皱得更紧了,“现在已经过了休息时间了。”

 

李熏然咬着吸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慢慢将吸管从嘴里拿出,把手中的牛奶递给凌远,“你喝牛奶吗?”

 

凌远盯着面前被咬扁插在牛奶盒中的吸管沉默不语。

 

凌远后来知道了那个在半夜里,穿着病号服趿着拖鞋在深夜寂静的走廊里啪嗒啪嗒四处游荡的病号李熏然。

 

这位他听说过,市局局长的公子,在一起重大案件中多处受伤据说还被囚禁过一段时间,由于他所受的伤并不是凌远主刀,凌远也只是在例会上过问了下就没下文了,毕竟他要忙的事太多,李熏然身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还没到病危的地步,交给李睿他们来处理,凌远很放心,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方式会是在这种场景下,更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一起。

 

凌远记得当李熏然看他胃疼得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握着他的手担忧地望着他,“凌远,还疼吗?”

 

凌远本想下意识回一句:“没事,也没那么疼。”可话到嘴边最后却变成了,“疼,熏然,我很疼。”

 

李熏然轻轻把他拥在怀里,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凌远,我也很疼。”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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